4、道性
所谓道性,指道德品性。树木有道性,是一种拟人化的哲学思考。每一种植物的形态与特征,都可能含有某种隐喻与象征。换句话说,每一种植物,都有它的意义。
法国作家朱耳•勒纳尔说过,植物是我们真正的亲人。树和树之间从来不发生口角,他们之间只有一片柔和的细语。人可以从树上学到三种美德:第一、抬头看天空和流云;第二、学会怎样伫立不动;第三、懂得一声不吭。
勒纳尔概括的三种美德是植物的共性。
矛盾赞美白杨树——伟岸,正直,朴素,严肃,也不缺乏温和,更不用提它的坚强不屈与挺拔,它是树中的伟丈夫。
宋代周敦颐有《采莲说》,一句“淤污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”,把莲花高洁的品性展现无遗。
无花果作为外来物种,自明朝以后才逐渐受人关注,但多以描述无花果的生物特征和植物形态出现。
明•朱棣《救荒本草》云:“无花果出山野中,今人家园圃中也栽,叶形如葡萄叶,颇长硬而厚,稍作三叉,枝叶间生果,初则青,小熟大,状如李子。色似紫茄色,味甜。采果食之。今人传说治心痛,用药煎汤服甚效”。
清代园艺学家陈淏子在《花镜》中陈述无花果有七大好处,也无一与道性相关。
无花果的道性在现代人笔下有了更多的发现。她看似不开花的生物特性,引出人们丰富的联想。与香甜的滋味、漂亮的形色璧合珠联的是无花果的内在品格。
正如易中天教授所说:“当桃红李白们熙熙攘攘热热闹闹争奇斗妍展示出自己的青春靓丽时,无花果奉献的是一份质朴与真诚。
于是,无花果作为生命的象征,被供奉在埃及、希腊、罗马的圣殿里。
这份质朴与真诚,被二十世纪奥地利著名大诗人赖内•马利亚•里尔克直截了当地称作“意义”:
无花果树,长期以来我在你身上找到意义,|你几乎完全省略了开花|催促你那未经宣布的纯粹的神秘|成为提早成熟的果实。|像喷泉弯曲的水管,你弓状的树枝把汁液|往下又往上驱使:几乎还没有清醒|它就从睡眠中绽开,变为最甜蜜的成就。|..........
无花果仿佛在告诫人们:真理无华,朴实无华!在个性、举止、风度和一切一切之上,最好的就是朴实。实实在在是生活之美,真正属于美的东西,往往藏之于心。
无花果不愿向世人展示它的花朵,把花藏在它的果实里面,默默地绽放,默默地呈现无华的果实,代表了收敛和不张扬,它有着专属于自己的美丽。这美丽是志向,是高尚人生所具有的无私奉献精神。
应该说,无花果最具道性的地方,是它含蓄、内敛、低调、务实、不张扬,默默奉献,无华而果。这种文化品性,虽然还未曾进一步升华为系统的精神财富,但丝毫不影响人们应当持有的敬重和礼赞。
无花果无疑是植物中最具美德的一棵树,她不仅抬头看天空流云,学会怎样伫立不动,懂得一声不吭,而且朴实无华,硕果累累,历经千年万载,惠及人间天堂。这种道性,任何时候都是值得我们尊崇的。
“我不想成为一棵树本身,而想成为它的意义。”来自无花果故乡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、土耳其作家奥尔罕•帕慕克说的非常好。
(未完,待续)